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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者,当如斯——与陆学艺教授相识点滴
吴国兴
2013-05-22

得知陆老去世的消息,一种悲痛如哽在喉,几日来,不知如何倾诉,恍惚间,似乎又听到那浓浓吴语的“小吴……”。而正是多年前与陆老的几日相处,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学者,让我相信中国还有真正的学者。

那是2006年盛夏8月,我区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、宁波大学,举办当代中国“人文精神与社区发展”理论与实践研讨会。作为会议当地具体协调人,知道了陆老,知道陆老是中国社会学泰斗,知道陆老要来先期调研。

由于先前已把相关材料发给过陆老,所谓调研,我想也就是搞两个座谈会吧。我这么想,也是这么安排的。毕竟70多岁的人了,走走形式,别把他累着了。可惜他老人家没这么想,一定要安排两个城中村走走。

那两个座谈会,我没有全程参与。但对座谈会的时间长度颇感惊讶,陆老的体力真不错啊,能聊那么长。而会后,从个别领导的言谈中,听出了真心的敬佩,陆老对基层情况真的很熟悉。

当我陪着他去两个城中村调研,对这更有了深切体会。70多岁的人了,健步如飞,耳聪目明,思维敏捷,哪像古稀之人?更不敢相信的是,陆老跟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干部、原村民交流会如此顺畅,丝毫没有方言导致的交流障碍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交谈的内容忘了,但那随意的场景依稀在目。那时的陆老就如邻村的老人,与他们拉着家常,话着里短。看不出他是来调研的,看不出他是个搞学问的人,更看不出他是什么学术权威,彻底颠覆了我对学者清高、浅浮的印象。原来真正的学者,就是可以和普通人打成一片的!原来真正做学问的,必须是能真正了解普通人的。

后来,在私下闲聊中,陆老说,他曾挂职过县委副书记,让他学会了怎样与群众打交道。可是,真有多少领导会与群众打交道?会与群众拉家常似的打交道呢?

再见陆老,是研讨会的时候。由于忙于会务,我没有什么时间陪他。但每次见面,不管有谁陪着,他都会用他那浓浓吴语招呼声:“小吴……”。而他的报告,我也在场外偷偷的听了。没多少高深的理论,朴实,亦如话家常。

翌年,参加省里的一个培训,其中有陆老的一个报告。中场,我在走廊休息时,恰逢陆老走出来,他身边有省里领导陪着,但一见我,立刻用浓浓吴语招呼:“呦,小吴啊……”。那是我与他最后一次面……

乡鄙小人,自不敢奢求与大家有多少交集。前些年,还与陆老助手高鸽老师偶有联络,自手机丢后,这联系也断了。但一直关注他,去年得知他获得首届“费孝通学术成就奖”,甚是欢喜,当是实至名归。未曾想却闻此噩耗……

陆老,是我有生结识的最大的学者。认识之前,学者于我,犹如云端世外之人。认识之后,始知真学问者,必接地气,必为真人。而中国,有真正的学者。

学者,当如斯。

陆老,走好……

 

吴国兴(宁波市江东区)